第一节
随着夜晚的临近,十二月的寒气一点点地渗透到指甲尖和裸露的脸颊上。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冬天的寒冷毫不留情。
就像愤怒和憎恶。
根本听不进我的恐惧和制止。
在淡淡的手机灯光的照射下,伫立在废弃隧道中的好美小姐宛如恐怖电影中的一个场景,祸不单行,令人恐惧。
不,也许我是这么想的。或者如果是噩梦就好了。如果不是现实的话。如果现在马上醒来就能结束的话。
寒冷和恐惧,让我感到浑身发毛,我猛地握住樱子小姐的手臂。
这不是梦。
必须逃走。
“我不会把洋娃娃的头给你们的,这是我和姐姐的东西。”
好美小姐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
“如果你们妨碍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我们对用燃烧残渣做成的人偶的头没有兴趣——先把那些东西扔了吧。你不也摇摇晃晃的吗?你们俩都需要治疗。”
樱子小姐指着水泥块,用一种似乎真的没有兴趣的、努力冷静的语气说道。
好美女士的鼻子和嘴角也在流血,令人心疼。倒在脚下的千叶先生生死不明,但潮湿的空气中确实有一股血腥味。
“因为疼痛、恐惧和愤怒,你现在肾上腺素分泌过剩。仔细想想,你应该知道现在的状况对你没有好处。”
说着,樱子小姐伸出了手——但好美小姐却缩着身子往后退。
“不要靠近我。”
透过摇晃的空气,我能感受到好美小姐的恐惧和动摇。
“我们什么都不会做。比起这个,你再考虑一下如何,这对你来说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无所谓了。”
“真是矛盾啊。”
樱子小姐压低了声音,句尾微微颤抖,不知道她是紧张还是单纯因为寒冷。
“如果你真的是什么都无所谓,那你何必在意这些事?既然不能这样,那不就说明你还想活下去吗?”
尽管如此,樱子小姐并没有表露出一丝寒冷和动摇,反而用真挚的语气说道。
昏暗中,看不清好美小姐的表情想,但我看见她低着头。
“冷静一点,这对你没有好处。”
“…………”
我听见好美小姐轻轻叹了口气。
“看吧,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至少你也知道这孩子做不到这一点,对吧?少年那天确实把你的生命维系在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孩子,他无法伤害这样的你。”
樱子小姐说得没错。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马上给受伤的好美小姐疗伤。
但与此同时,我担心倒下的千叶先生,也担心樱子小姐和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是樱子小姐好像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情。
她的动作缓慢,就像不威胁野生动物一样安静。
“我不是叫你不要靠近吗?”
好美小姐又叫了起来,她也许是因为害怕而哭泣。
“让我确认一下千叶先生的伤情。这也是为了你,我不想让你变成杀人犯。”
“就算他还活着……还是一样会被问罪,还是让他就这样死了比较好。”
“先动手的是这个男人,这是正当防卫,我来作证。”
“…………”
好美小姐似乎难以相信樱子小姐。
那倒也是。话虽如此,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我们会很为难的。
“好美小姐,我觉得还是先处理一下比较好……我很清楚,先施加暴力的是千叶先生。”
我也慎重地补充了一句,向樱子小姐走去——就在这时,脚底下响起了哐当、哐当的金属声。
我差点摔倒,那是千叶先生手里的金属球棒。
“啊……”
那是原本就在好美车里的东西。本来是为了向杀害千叶先生和樱子小姐的家人的凶手施展拳脚而准备的东西——这是多么暴力的选择啊。
虽然还好这玩意儿没有被当作凶器使用,但即使是现在,它依然是危险的东西。
刹那间,我感觉到周围充满了紧张感。
她的喉咙发出“哐”的一声。
慢慢抬起脚,隧道里响起了金属声——与此同时,樱子小姐和好美小姐动了起来。
最先作出行动的也许是好美小姐。
但是有一段距离,而且隧道里很暗——结果先拿起球棒的是樱子小姐。
为了不让好美小姐使用,樱子小姐壮实地抱着球棒。
“……你要杀我?”
看到这一幕,好美小姐无力地嘟囔道。
“不,现在只有你有这个意思。”
实际上是我和樱子小姐都不是‘想用’这个,而是‘不想被用’。
好美小姐的眼睛里闪着昏暗的光。
“我也没打算用……本来是打算让这个人把那个男人打死,和尸体一起扔进河里的。”
好美小姐看着倒在地上的千叶先生说道。
“河里?拿球棒吗?”
“嗯。”
“那样的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什么?”
“金属球棒不会沉。”
“什么?但是,但是”
“里面根本就不是金属的,而且是密封的,浮力会起作用,所以不会沉到水里。确实,据说流经神居古潭的河流,尸体很难打捞上来,但至少球棒会浮起来吧,船也是金属制成的,不也是也不会沉下去吧?”
“…………”
我知道好美小姐屏住了呼吸,好像说不出话来。
话虽如此,我以前也以为会沉没。知道不是这样的,是在我读了推理小说什么的之后。
好美小姐无力地跪在地上。
“没必要灰心丧气,只不过从一开始就和你的剧本不一样,谁都没有死。”
樱子小姐虽然没有表现在态度上,但可以切身感受到她内心的焦急,她正在担心。
毕竟好美小姐也被打了,樱子小姐大概是想给千叶先生止血吧。
“……结果,‘你们’永远都是这样,只有自己是正确的。”
好美小姐坐着,把脸埋在膝盖里,含混不清地说。
“阿姐也是,她若无其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夺走了我的一切,就像吸气一样轻而易举。”
“我和清美不一样。我不想从你那里夺走什么东西。老实说,我对你没有兴趣,而且关于洋娃娃头的事。总之,让我帮他处理一下。你就随你的便——不,还有一件事,把一个头还给我。”
“不要!”
“从旭山动物园抢来的人头的事。现在马上把人头放回去,就不会引起骚动,就能平息。如果你也不会惹上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吧?”
“…………”
她一开始很反对,但再次考虑到樱子小姐的提议,沉默了。
“接下来就随你的便吧,你可以逃避,这个男人由我来负责。”
樱子小姐斩钉截铁地说。好美小姐惊讶地问:“什么?”小声说。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也被骗了,这是一个太过拙劣粗糙的计划,却没有被制止,看来你也被那些不在乎后果的人牵着鼻子走了——或许,他们是希望你自取灭亡。”
“……你是瞧不起我吧?”
“不是的,人有适合和不适合之分。你在陷害别人这件事上,有点太没有胆量了——所以,趁现在逃走吧。”
“……那样的话,你也逃走不就好了吗?你想把那个孩子牵连到哪里?甚至让他牵涉到杀人事件,你是想夺走这个孩子的未来吗?,”
“千叶还没死。”
“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下去确实很危险。
“还是叫救护车比较好——少年。”
樱子小姐这么说着,我拿出了手机——但好美小姐说:“不行!”大叫道。
“好美……”
“救护车和警察都不许叫。”
就这样扔下他,到春天也不会有人找到他——好美小姐若有介事地嘟囔着。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我想,这个、这个选择,不会让‘你’比任何人都幸福。”
我知道不能让她激动或感情用事。
所以我犹豫着告诉她,她低声笑了。
“为了幸福而活的人,到底有多少呢?够了,把手机给我吧。”
“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让你报警的。”
“…………”
没办法,只好照她说的把手机递给她。
说着,她把我的手机原封不动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随你便吧,你一定会后悔的。”
好美小姐撂下这句话,把一个洋娃娃的头。抵在我胸前。
不久隧道唯一的光亮被夺去,周围一片漆黑。
不知是黑暗的缘故,还是寒冷的缘故,抑或是被打得疼痛的缘故,好美小姐一边微微颤抖一边走远了。
“樱子小姐……”
“现在不用在意,别管她。”
樱子小姐简短地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小电筒,现在对千叶先生的救治是第一位的。
因为是头部外伤,出血量似乎很大。樱子小姐好像在用手帕压迫伤口。
我也把手绢递给她。
她的周围有浓厚的血腥味,生命的气息。
“不要紧,至少脉搏还在,但必须止血。”
“太好了……”
“少年,照着我的手。”
我接过电筒,按照樱子小姐的指示照着他的手。
那是一缕不可靠的微弱光芒。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唯一的光。
“带他去车里去比较好吧。”
“首先要止血。”
两个人抬一个成年男子很不容易,而且动一动,出血就会加重。樱子小姐一脸严肃地按着伤口说,先把伤口固定好,再进行一定程度的止血。
“嗯……”
千叶先生发出了呻吟声,可能是受伤部位受到了压迫。
“你恢复意识了吗?那就继续保持清醒,正太郎,你要摆正态度,陪他说话。”
“要说些什么……”
“什么都行,让他数头盖骨。”
这那又不是我和樱子小姐的骨头游戏。
“你、你没事吧?”
没办法,我苦思冥想后,这样问道。千叶先生无力而又失笑地叹了口气。
“别担心……要是还能看见的话。”
“嗯、啊……大概……”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千叶先生因为疼痛皱起了眉头,又闭上了眼睛。
我慌忙又叫了一声——然后,还没等我思考,我的嘴就动了。
“啊!那个!请告诉我。”
什么?就像这样,千叶先生微微睁开眼睛。
“好……请让我听听你妹妹的话,再认真一点。”
“…………”
千叶先生沉默了——他慌张地以为自己又失去了意识,但似乎只是在思考。
“听了之后,你会……做什么?”
“也许会明白些什么,我也想问问。”
千叶先生无力地反问,樱子小姐也平静地说。
“……没有人认真听我说的话……”
“我也是,大人不会认真地理解,毕竟还是个孩子说的话——不过,你最后一次见到妹妹的场景,请告诉我你的所见所感。你还记得吗?那天的天气是什么?”
“…………”
听了樱子小姐的问题,千叶先生轻轻叹了口气。
“晴朗的天……被夕阳染红的云,像血一样……”
千叶先生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樱子小姐听了,白衬衫被千叶的血染成了红色。
那天,夕月追着去玩的千叶先生,来到了桥上。
刚买的粉红色运动鞋和口袋里有刺绣的牛仔外套裙。
她哭着跟千叶先生说:“我想跟你一起去。”
但千叶先生已经不是带年幼妹妹出去玩的年纪了,他好几次对她大吼:“滚!”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还能温柔一些,但那天,他差点赶不上和朋友约好的时间。
所以他就对妹妹说,要她在天黑之前,一个人回家,又像是在训斥哭泣的妹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悔。
但我觉得责备他也太可怜了。
从幼儿成长为少年的千叶先生,已经建立了家人以外的交友关系。
我知道不能一直只关心妹妹的事情,我想哥哥也有觉得我很郁闷的时候。
至少,把责任推给还是个孩子的他是不对的。
但他本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后悔,一直憎恨着自己。
——如果那天我送月回家的话
但是,过去的千叶先生并没有这么做。他没有送妹妹回家,而是把她留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夕月终于放弃了,背对着千叶先生走了起来。
夕月虽然低着头,但还是笔直地走在人行道上。
那无精打彩的背影,据说至今仍深深印在千叶先生的眼中。
话虽如此,记忆却一年比一年淡薄了,妹妹的脸据说现在只能依稀记得。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应该不是夕月会迷路的距离。
而且路上还有行人,她胆小又谨慎,不可能不小心偷看河水,也不可能掉进河里,就算有陌生人跟她打招呼,她也不会跟着去。
即使是熟人,他软弱地断言,夕月是个对家人以外的人都有戒心的孩子。
但大人们都否定了。
大人们都认为孩子说的话,做的事都靠不住。
甚至有人说夕月是被家人忽视,谁都能带走她,难道是嫉妒妹妹的哥哥把妹妹扔进了河里?
这些都不是事实。但是那天的一次“偶然”,让千叶一家变成了杀害幼子的恶魔。
樱子小姐一边按住千叶先生的伤口,一边听他说话。
那张脸上没有表情。
樱子小姐当时也像千叶先生一样,被投来了大意粗心的指责吗?会不会因为一些难以名状的谣言而受到指责呢?
即使是这样,樱子小姐也一定不会在意吧。
我想她不会心乱如麻,也不会悲伤——她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被这样说的话,我也会非常不甘心,千叶先生没有樱子小姐那样坚韧的心骨,一定会很痛苦吧。
那些自说自话的人,其实都不懂。
犯罪、悲剧、不幸,并不只是降临在做坏事的人身上。
说得好像是报应啦、自作自受啦,其实未必如此。
无论多么善良的人,每天都清清楚楚、心地善良地活着,悲剧还是会在某一天突然降临,有时甚至没有理由。
用毒舌嘲笑别人不幸的那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可能会突然陷入同样的处境。
自己既可能是受害者,也可能是加害者。
“谁都没错,错的只是那些把小孩子掳走、折磨的人。千叶先生、夕月和他们家人没有错。”
我实在太不甘心了,实在太不甘心了,忍不住这么说。
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千叶先生惊讶地抬头看着我。
“……够了。”
过了一会儿,千叶先生虚弱地叫了一声,然后做出了推开樱子小姐的手。
“什么?”
“算了……别管我。”
“伤口不浅,头部出血很严重,先从这里开始止血……”
“没关系……就算活下来了又能怎么办?”
“这样好吗?不管如何....”
“…………”
他没有再说下去,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千叶先生想说什么。
他放弃了。
各种各样的事——所有的事。
和妹妹的生命一起被夺走的,是“日常”“未来”“目标”……朝向柔和光线方向的东西。
即使从这里出来救了命,他的人生也会一直被囚禁在昏暗的隧道里。
复仇未果,在看不到光明的道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进,还不如——。
“……不,什么都不好。”
但是千叶先生的话被樱子小姐一刀两断了。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活下去——因为你还活着。”
“什么?”
“活着,没有许可,没有宽恕,没有理由,没有权利,什么都没有。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活下去。不管是不幸,还是罪恶,都是不合理的,不平等的。”
说着,樱子小姐用力推开千叶先生的手,按住了伤口,千叶先生疼得呻吟了一声。
“痛吧。但是痛这件事,证明你的身体确实还活着,还想活下去。死亡是停止。一切的结束。既不是平静,也不是解放。是‘结束’。在那里一切断绝。感情也是一样。如果你痛苦到想要结束生命,那么你确实现在还活着,为了活下去而挠挠脚——心脏随着秒针一起跳动。正因为时间不会停止,生才有意义,死后也有价值。”
——时间不会停止。
我想起了陷入迷茫的时候,樱子小姐在晚霞下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是的,时间不会停止。
因为随着心脏的跳动而持续跳动,所以是“生命”。
“生也好,死也好,我都没有价值——”
“世界上没有没有价值的人。生命哪有贵贱之分。那个地方如果痛苦就逃避吧。羁绊如果沉重就舍弃吧。如果感情有时会成为生活的负担,不管谁说什么,都应该舍弃。‘活着’比什么都珍贵。”
“…………”
“知道了就站起来。出血稳定下来了。虽然很痛苦,但从这里出来。”
说着,樱子小姐先站了起来,向千叶先生伸出了手。
但是千叶先生躺在地上,并没有要去拉她的手。
樱子小姐短暂地叹了口气。
“那就这么办吧。我在家里准备了七十万左右。那个洋娃娃,卖了好像也就那么多钱。我想,与其偷,不如把它买下来……不过,幸好我把脑袋拿回来了,我把剩下的钱投资给你吧。”
“……投资?”
“不还给我也没关系。这笔钱也许不足以让你开始做什么,但至少可以让我找到死以外的选择。”
“哦……你是认真的吗……?”
“啊——如果一直被夺走的话,有时候被给予也没关系吧?所以首先要治愈伤口,再一次只考虑自己活下去的事。”
“可是,为什么……”
樱子小姐说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千叶先生会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多少能明白。
樱子小姐不是那种能与他人产生共鸣的人——尽管如此,千叶先生是“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没有老婆婆、蔷子夫人、叔叔和在原先生这些守护着她的人,如果她是个平庸的人,也许会过着和千叶先生一样的人生。
樱子小姐也知道这种‘可能性’。
“犯罪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想犯罪,一种是不得不犯罪。后者的理由多种多样——我认为你是后者。而且你还年轻,还可以重新来过。”
“所以呢?”
“如果我弟弟还活着,也就你这么大了。”
千叶先生还想说些什么,樱子小姐打断了他。
“…………”
没有必要再多做说明了吧。千叶先生也一下子咽了回去。
面对这样的千叶,樱子小姐说了声“来吧”,再次伸出了手。
他这次没有把手甩掉。
千叶先生一个人当然无法行动,我和樱子小姐就靠着他的肩膀,三个人拼命地走在废弃的隧道里。
一步,一步。
千叶先生也拼命地想要走,但意识已经模糊了好几次,他的身体越走越沉重。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走出了隧道。
和隧道里沉沉的空气不同,外面的空气是清新的,就连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停止了一般——第一次呼吸时,他这么想,但冬天的寒气马上就刺进了鼻子深处。
从河中吹来的无情冷风,将肺切得粉碎。
对岸还很远。
千叶先生好歹还保持着意识,但好像已经走不动了——不过,我们抱持的不是绝望,而是“安心”。
“……少年?”
樱子小姐惊讶地看着我。
救护车已经逼近对岸的停车场。
“太好了……”
啊……我叹了口气,对一脸讶异的樱子小姐微微一笑。
“我想是矶崎老师。”
“怎么回事?”
“刚才我用扩音器接通了电话。”
没错,为了不让好美小姐她们发现,我假装代替了灯光。
矶崎老师明白了我的意图。
——求求你,请沉默片刻听我说话
——有两个人受伤流血,而且是在这种地方……在冬天的神居古潭隧道里,更加互相伤害着……我们都错了,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人偶的头,而是救护车和警车。
老师大概察觉到了异常。
所以就像我说的,他默默地听我说话,然后叫救护车到神居古潭的隧道。
“干得好。”樱子小姐难得地慰问了我。
同时,对矶崎老师这么信任我的感谢,让我感到内心深处的寒气融化了。
“千叶,治疗结束后,你来我家吧。就在永山神社前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的地方,一栋白色的老洋房。你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樱子小姐炫目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说:“我等你。”
“你妹妹死了,你还活着,我也是。我弟弟死了,我还活着。”
我隔着肩膀感觉到千叶先生的身体用力了。
“我们还活着——所以,今后也要活下去。”